各位法师,各位同修:
在禅堂里,我们常常听到一个公案,“野狐禅”。所谓野狐禅,就是坐禅坐错了,似是而非的禅。百丈禅师在世的时候,天天带领很多人坐禅,讲开示。百丈禅师发现,每天讲开示的时候,有一个老头天天来参加,但不知道这个老头从哪里来,很多人也搞不清楚。那有一天坐禅坐完了之后,百丈禅师就让那个老头留下来,就问他:“你是什么地方的人?”这个老头说:“我不是人,我是狐狸。”“你怎么是狐狸呢?”他说:“我前辈子,五百世以前,很久很久以前,我就住在这里。”禅师说:“你住在这里这么久,什么原因呢?”他说,在迦叶佛的时候,他也是一个出家的法师,天天讲经弘法。后来有一天,跟另外一个人在问答佛法的时候,讲错了一个字,讲错一个什么字呢?有一个人问他,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吗?这位法师答,不落因果。好像空了——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,五百世做狐狸。这个老头说:“你救救我!”百丈禅师说:“可以”。然后,百丈禅师就让这个老头问他:“大修行人,还落因果也无?”百丈禅师回答:“不昧因果。”不昧因果就是因果分明。这样,这个老头就脱离了狐狸身,解脱了。有人去救它,脱离了畜生道。
这个狐狸就是非人。我们常常听到人与非人,非人变成人,这样一种情形。那我们对人的认识,对人的概念,是不是很准确?或者说会不会有问题?
我们看到一位同修,他长得什么模样,叫什么名字,脑筋当中有这样的记忆,有这样子的符号。那么为什么你能够记忆呢?为什么心里会有这种符号呢?为什么你要去记忆,会留下符号?就是因为有分别心,有我、有你、有他、有众生,有诸法的差别相。
我,怎么定义呢?常、一、主宰,补特伽罗,翻译(过来是“人”),常常讲人无我,法无我。我们常常会有一个“我”,那这个“我”是什么呢?也不好讲。(“我”是)五蕴和合(的一个现象)。(既是)五蕴和合,但也是在变化,每天的“我”都不同,每时每刻的“我”都不同。从投胎到最后死亡,整个过程都是“我”的代号。也就是这个“我”本身就是惑业苦的汇聚,也可以说,用“惑业苦”更容易来表达“我”的概念。
但是,因为这个“我”字是世间上面大家常常听到的(一个概念),从小到大,从生到死,(人们)都用这种名言来生活。所以,人类世界许许多多事情都是因为“我、你、他”的关系引起的。比如,人的一个观念是“我”,人的东西也是“我”,人的身体也是“我”。那对方也是如此了,对方有对方的认识,有对方的东西、物品,对方学习、生活、工作的环境,正报、依报,种种的不同。就是每个人的“我”正报依报不同,都不一样。也就是,这个“我”字可以用在每个人的头上,可以通用。但在每个人头上、在每个人的身上,它所代表的意义又不同。
那么,因为有“我”的原因,就会有“你”,就会有“他”,就会有对待,就会有对立。因为有“我”,所以,对一件事情,我就认为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做,应该怎么学;那么,对方会怎么考虑、怎么想、会怎么做,对方的想法如果跟自己的想法不一致、有差距,(自己)就会很苦恼。如果第二个人、第三个人、第四个人、更多的人……有更多的想法,更多的问题,我们就不能综合,不能处理,不好做。那这怎么办呢?世间上面做事的人,他就用行政的手段来管理:大家必须要按照我的标准去做,要么我们大家一起研究。一个公司、一个单位,就研究出一套制度,研究一套工作流程,大家按部就班做。实际上,社会上面的工作可以这么去做,但是这么去做的过程当中,同样要费很多人力、物力、精力,处理负责这个工作的流程。那我们修道用功,恰恰要把这种“我”放掉。世间是要强化这个我——自我意识,非常担心别人把自己忽略,要想方设法让更多的人来了解自己,就代表在世间上面有成就。那么佛法里的成就恰恰相反,要把诸法的对立面、诸法的差别相,从内心当中去克服。
世间上面的人,佛法学得不好或者不懂佛法,内在的差别相太多、差距太大(时),自己内心就没有这种能力去承载——承载这么多人,承载这么多事。所以,事情稍微多一点,人稍微多几个,他就受不了,就很不好处理,也会很苦恼,总是会顾此失彼,不能做得圆满,不能做得满意。也就是一天当中会花大量时间来关心、照顾“我、你、他”种种的差异性。那这种差异性本来就是存在的,你再用什么办法,还是一样会有差异性。一个单位本来就有男女老少,每一个人的情况不一样,知识能力等都不同,那整个社会更是如此,五花八门。(如果)我们这种思想在扩大,这种思想在持续,问题(就会)越积越多,障碍也越来越大,麻烦不断而来。这什么意思呢?
在小的时候,人非常需要父母的关心,因为生活不能自理,吃要靠父母拿给我们吃,穿衣服也需要父母帮助,走路也需要帮助,衣食住行都不能自理,所以非常希望父母能够一直在身边。但实际上,现在的人很忙,做父母的也要上班,不可能(一直陪着孩子),小孩一生下来就要请人家照顾。等到稍微长大一点,六七岁,十岁八岁,就不喜欢父母来照顾,觉得不自由。要玩的时候,父母不让你去玩;要买玩具的时候,父母不愿意给你买,或者买得很少。就是,一旦人生活能够自理的时候,自己就会有很多观念产生。内心当中没有一个很强的需求需要对方来帮助自己,(感觉不到父母)对自己生命的意义,内心这种远离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。但是,(父母)恰恰相反,小孩十几二十岁(时),他会更操心,他觉得十几岁的孩子最容易变坏,他要管得更多,比孩子小时候管得更多。那这个时候,小孩不愿意让父母管,父母又喜欢去管,人的情绪就会产生问题。做小孩的,从心里觉得父母对自己的管理是一个多余的事情;父母却认为,我如果不管的话,小孩以后会变坏。
当然比较好的办法是让孩子明白怎么做人,去启发、去引导,让他明白父母所说话的意义、意思,让孩子听得懂,能够接受,他才能改变,如果强制去要求的话,(反而)会走到反面去。到学校里也是一样的,学校、老师要管理,(如果)作为硬性制度来要求的话,那也会引发问题,因为每个人接受的能力程度不一样,有些学生或许能够做到,有些学生就不愿意去做,不容易接受。进入社会后,也是如此。
人的本性就是不希望别人对自己干预太多,管理太多。更多的情况下,有缺乏的时候、有需要的时候,才会找人帮忙:这些东西要搬,搬不动,那要请个人帮忙;这个东西坏掉了,自己修不了,那要找人来修;没有饭吃的时候,觉得最好能够有一个人来给我煮饭……一旦有的时候,就不求了;没有的时候,才会“有求”,要(别人帮忙)来解决(问题)。(自己拥)有的时候,就没有这种希求,觉得我已经有了,衣食住行样样不缺,丰衣足食,所以就没有希求心了。自然而然,就会觉得自己的父母、弟兄姐妹不是很重要,这种心就会越来越严重,这种意识会越来越强。很多情况下,(父母、家人)对我们的关心,对我们的恩德,对我们的恩情,我们就很难去体察出来,很难感受得到。那怎么办呢?那就需要去启发,不断去启发,然后慢慢慢慢,我们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重要性,对方存在的意义,对方对我们的帮助,对方对我们有恩有德。
我们不容易感受到别人对自己有恩德、有作用,当然不会去感激对方,也不会去感恩,也不会去报恩。我们会认为自己的成就是靠自己努力出来的,不是别人来成就的。那这个成就,自己的努力只是一方面了,如果家里父母没有培养,学校里老师没有教育,社会没有一个好环境,我们怎么能够成就呢?我们的成就需要很多因缘,很多条件,这些因缘条件都是不可缺少、非常重要的。
我们(还)常常会有一种忧悔的意乐,“于非悔处,令生忧悔。“本来很多人跟我们无冤无仇,但是我们心里就是会跟很多人过不去,心里难过,甚至对很多人发脾气、(起)嗔恨心,乃至损恼有情。
所有这些,都是缺乏慈悲心,或者说慈悲心非常微弱的表现。(我们)过去生过去世没有发过慈悲心,或者发很少量的慈悲心,那么,今生今世要去修就不容易修,比较困难。要修好,要修得一个很好的等流,都很不简单。不是说我们听了一次佛法,慈悲心就发起来了,要持续下去了。如果我们内心缺乏慈悲心、没有慈悲心,那么就是断菩提心的根本,就是没有菩提心。反过来说,慈悲心是菩提心的根本,世间善心是慈悲心的基础,没有善心怎么会有慈悲心呢?那么我们只有(有)善心、有善良,慢慢慢慢才会扩大、清净,转化成慈悲心。如果我们很暴躁,内心很僵化、很教条、不调柔,怎么会有慈悲心呢?慈悲心肯定非常微弱,更不要提菩提心了。
那我们怎么修呢?先要灭除嗔恚,灭除自己同别人,同第二个人、第三个人……的一种违缘,这非常重要。这样,我们才能够慢慢慢慢增长慈悲心,扩大慈悲心,让我们慈悲心的力量一直在持续。我们回向的时候,也常常说要消除违缘,怎么样来消除才能够真正把它消除掉?那我们必须去要认识违缘是什么,什么是违缘。违缘就是相反的、相违的、不顺的、不和合的这种缘。比如我们跟人的关系处不好,那么就是有违缘了。人会跟人过不去,佛菩萨就不会跟人过不去。所以哪个人跟你过不去,或者你觉得哪个人跟你过不去,那么就是你的违缘,你就必须要想办法去消,把它灭除掉。这种违缘不去消除,那么你的嗔恚心就会增长,你的我慢心就会增长,你的慈悲心就会发不起来,就没有菩提心。
这些都是要靠修法,并且都是很具体的。慈悲心不是说我对你慈悲,对他不慈悲;对一部分人慈悲,对另外一部分人不慈悲,那就不叫做慈悲心,而叫分别心,是不是?这个有选择的,怎么叫作慈悲心?那就不算。慈悲心就是一种任运自然,自然流露。佛能够广度众生,能够普度众生,能够成就很多很多的人,都是靠慈悲心来摄受众生。那么我们学佛法就是这样子了。
佛陀都是因为众生来发慈悲心的,而不是自己无缘无故要来发慈悲心。因为有了慈悲心,所以为众生说法、度众生才不会疲倦,佛法才不会忘失,才能够保持正念,身心才不会劳损。那我们办法会,平时做一些护持的工作,为三宝做一点事情就受不了了,太累了,太疲倦了。这是什么原因呢?没有慈悲心。经论当中都是这么说的:“观苦有情而发其心,谓令慈悲所缘行相……”“常为众生宣说正法,身无极倦,念无忘失,心无劳损。”这就是有慈悲心的体现。什么叫做“恒常无间饶益有情“呢?不间断,任运的。为什么能够不间断,任运慈悲呢?就是内心当中我执、法执已经很轻,几乎没有,佛完全没有,菩萨已经越来越轻。
我们常常想:“我要自己多看书,不要弄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了。”或者说“我自己要好好去修行,不愿找这么多事。”那么又有些人觉得:“寺庙里边没有事情干了也很无聊,事情做完了怎么办呢?没事干。”就是你没有事的时候,觉得心无所缘,很难过;真正要做一些比较有责任心的事情,也很难做,要很多人一起做,很不好配合,也很麻烦,赶紧把它做完就算了,也会起烦恼。(我们)听开示的时候,听来听去,觉得这些过去全部都听过了,不愿听了,都知道;时间长了没有听,(又)觉得在寺庙里边听不到佛法,法师不讲法。人都是(这种毛病),有了这个,就要另外一个东西,有了就想没有,没有就想有。人的心就是很奇怪的。在山上的时候不好好学,下山了(又觉得)还是要回山上好好学。凡夫的心就是多变、散乱的,没有明确的目的,没有明确的所缘境,所以修行修不上去,用功用不了,都是这样的一些因素。
对我们自己的心没有认识清楚,然后非常容易被“我”这个假名假相障碍住,就是所有的一切都用“我”去套,怎么能够套得上去?本来你的存在是你的存在,他的存在是他的存在,你可以去认识他,可以去了解他。但是你认识了、了解了(之后),如何来对待,如何来处理,如何来观察,应该怎么做才是符合佛法,才是正确的选择,就显得特别重要了。
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不知不觉就会用我们的观念、我们的做法来要求别人,让别人也照着我们的想法去做,那寺庙就不是一个修道的场所,它就变成一个做事的场合,纯粹做事的场合。纯粹做事的场合,当领导的大家都要听,不听肯定不高兴。那寺庙里没有什么领导不领导,大家都一样,众生平等,只要把事情做好就好。怎么做好?众缘和合,缺一个缘都不行,缺一样东西都不行,对不对?我们修水库,缺了水泥,再多的人也没用,坝也修不起来;缺沙子也不行,缺工具也不行。就是所有的人也好,工具也好,物品也好,水也好,都是需要的,缺一不可。那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事情办好呢?就需要智慧,需要悲心,需要愿力。因为你有慈悲心,大家喜欢跟你一起做事情,人多力量大;因为你有愿力,所以会去摄受众生;因为你有愿力,所以能够去承担广大的事业。你如果没有慈悲心,慈悲心很微弱,嗔心很大,本来很多人,因为你的原因,都吓跑了,是不是?你没有愿力,做一做大家都泄气了,修行修一修泄气了,不愿意修,不愿意学了。这都是没有愿力、没有悲心、没有菩提心(的表现),都是很具体的。
有时候,人就是这一天、这几天过不去,就出问题了。犹如吃饭一样,本来你身体好好的,也没什么病,但是你试试看,三天、一个礼拜不吃东西,不喝水,人就完了,人就死了。那(修行)也是一样的,你三天、一个礼拜,内心远离佛法,那你就会烦恼极其粗重,很多问题就会发生,很多毛病就会出现,这种问题、毛病,还会等流,还会持续。因种发芽了、开花了,以后还会有别的果报,还会有别的境界出现。
所以修行就是不让我们所有的烦恼种子、业种子出现,它一出现,我们就即刻对治,这才叫做修行。如果我们内心当中的无明、烦恼、业种子不断通过外缘引发出来,那就很麻烦了。就是我们要很刻意、很用心、很注意,不要让我们这些烦恼出来,不要让我们这些业障出现,这就是非常重要的。我们如果没有去作意的话,(烦恼)肯定遇缘就会发生,遇到跟我们不顺心的、不顺意的缘,我们内心当中的无明烦恼种子就会显露出来,这是肯定的。所以需要去忏悔,需要去消除业障,需要来克制自己,需要自他相换,需要做“如母有情想”。
这些都是要对治我们的贪嗔痴,对治我们内心的问题,而不是对方需要我们怎么对待他,对他怎么好。“如母有情”是我们修行的一种方法,不是到街上随便去认,“你是我的妈妈”,人家会吓一跳,是不是?它不是这么一回事。它是一种观想,这么去观想,这么去修行。所以我们要把这些概念理解清楚。
“自他相换”也是一样,它也是一种修行的法门,对治烦恼的一种方法,你真正跟人家换,别人也不一定会换。你有一个手表,你说“我们相换”,别人不会跟你换的,那不可能。谁的东西就是谁的东西,不能换。人的观念也是一样的,他这么想,你说“你不要那么想,你要照我这样的想法去想”——不是这样叫做自他相换,如果你这样自他相换,那就是修错了,我执会越来越强。自他相换就是说你要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,你要了解对方所思所想,现在他在想什么、在做什么,他关心的是什么,他的问题是什么,而不是告诉对方,“你要换一个角度”“你的观念是错的”“你这样做不对”,那你只会引发更多的问题,制造更多的矛盾,这是肯定的,这就不是修法,就不是修心了。
这些修行的方法、用功的方法、修心的方法,都需要常常在同行善友的身上(体会),(通过)善知识的开示、教授、教诫才能获得,才能够得到。不然的话,凭我们自己很难去体会。所以在论典里又谈到:“应常亲近开示此法大善知识,常与如是修心伴侣,共同居住,观阅显示此法经论,勤修此因,积集资粮,净此障碍。自能如是净修其心,则定能下圆满种子。”我们亲近善知识、我们听开示、我们修法、我们修心,需要伴侣共同居住,“常与如是修心伴侣共同居住”,我们才有办法修了。就是这几个人、这一群人,大家都在修行,才能够修得起来。西方极乐世界不退菩萨为伴侣,每个都是不退菩萨。
为什么需要修心伴侣共同居住呢?因为如果对方不是修行的人,那么他看你的行为会很奇怪。他觉得,“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软弱,这么懦弱?”他是很难理解的。因为概念不同,评价的标准体系不一样,他就很难理解你的行为的意义。他说:出家人怎么那么早就起来,三点半就起来?好多世间上面的人三点半才要睡觉,我们三点半就要起来,甚至三点就起来,他就理解不了,是不是?只有这些人一起修行,才会有共同语言,才能够去理解对方行为的意义。如果不是一些共同修行的同参道友、菩提道上的伴侣,那么学佛的人会觉得世间上面的人轮回很苦,很可怜;世间上面不学佛的人会觉得学佛的人思想太不切合实际了,这个思想脱离社会了,脱离现实了,思想很有问题了,这种思想在社会上面不容易立足。也就是,不学佛的人会以不学佛的标准来看待、评判学佛的人;学佛的人会以学佛的标准来看待不学佛的人,就形成两个不同的标准。那么,要让我们学佛路上的业辗转增上,必须是相同的业才有办法凝聚,这非常重要。
因为大家都是修行的人,所以你有一点点小毛病,对方也能够理解,容易包容,并且也会想办法来帮助你。哪一天你的心力低落的时候,心情不好的时候,别人也会帮助你。如果我们个人修,或者说在一个地方,不是大家一起来修,那么你心情低落的时候就过不去了,绝对过不去。但是我们常常低落的时候多,心力高昂时候少,道场不同了。一个,(道场)千百年来就有很多人修行,(有)加持力;另一方面,道场的作息时间、生活规律,以及所有的内容都是为修道服务的,本身就是这样安立、这样作意和安排的,它跟世俗社会是不一样的,这是肯定的。我们在这样一个道场当中,人修道就比较容易有规律性,比较容易感受到修道的清净、殊胜。
所以我们在道场当中学习佛法、修行,要非常深切地认识到伴侣的重要性、同行善友的重要性,(认识到同行善友)是我们修道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助缘。我们要逐步逐步来安立这些意乐,来强化这些意乐,来坚定这些观念。这样下去的话,(我们)同大家的业缘就会越来越好,违缘就会不断得到消除。
如果我们没有特意来建立这些观念,那人都是凡夫,也不是圣者,凡夫都是有烦恼的,每个人都会有烦恼,有烦恼的话他也会说错话,也会做错事。那么一个人造了业,最直接影响、损害的,就是身边的人了。一个人造业、起烦恼的时候,是不分什么对象的,都不管的。犹如一个有神经病的人发神经的时候,他不管是谁,都是一样对待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带有神经质了。人起烦恼也一样,因为不知道,不知道对同行善友、对这些法师应该怎么对待,不了解。如果我们已经安立了这些意乐,情况就不同了,就要去帮助,要去关顾(这些起烦恼的人)。只要道场当中哪个人有些什么问题,哪个人有些什么障碍,有些什么违缘,有些什么困难,别人就会来帮助。
如果你跟大家的业缘不好,那情况又不同了。因为你跟大家业缘不好,大家都不理你,可能你生病大家也不知道。有时候不是寺院里边不关心你,因为很多人不知道,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。那知道的人就是我们旁边的人、周围的人、同行善友,天天在一起(的人)。这些同学天天在一起上殿,今天某某人没有来上殿,一看就知道。“是不是什么问题?是不是生病了?是不是出差了?”过堂没有来,别人马上就知道,他就会去关心。在同一个寝室,“他回来晚了,是不是有什么事情?”(大家都会去关心。)这都是很重要的。生活、作息、修行,这些时间、这些规律、这些过程,别人对我们都能够有很大帮助,有很大的影响,都能够产生作用。
如果不是这样一种氛围,不是这样一种环境,那么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想象来做。今天这么想就这么做;过了一个礼拜,过了一个月,他另外再想一套,再照另外一套去做;过了一年两年他又换一套去做。做来做去,修来修去,最后修不出什么味道来,身心很不安定,很不稳定。你看那些基督教徒,都是在就近的教堂里面去做礼拜,他通过牧师,然后慢慢来进行自己宗教的行为。那么出家人、居士也是一样的。寺庙本身就是我们修道的场所、场合。那修道的场所、场合,我们要常常去修了。我们要有这种意乐,常常到道场当中来修行用功。这是肯定的,因为寺庙里面这种氛围跟在家里一个人念经不同。你在自己房间念经跟在佛堂大家一起念经,这个效果也是不同的。“大众熏修希胜进,十地顿超无难事”,大众一起共修,自己的别业就融入到共业当中去,业增长广大,力量就非常强。如果我们自己一个人用功,力量就很微弱。这些都是在现实生活当中可以验证的,可以体会得到的,就是活生生的佛法。我们要不要去学,要不要去接受?
“是故应当依善依怙”,善于依怙,照着去做,“于其一切正言皆是一数取趣成佛支缘,所有道理令起定解,诸现能修者即当修习,诸现未能实进止者亦不应以自未能趣而为因相,即便弃舍,应作是思,愿于何时,于如是等,由趣遮门现修学耶。遂于其因,集积资粮,净治罪障,广发正愿。以是不久渐渐增长智慧能力,于彼一切悉能修学。”就是我们听到的道理,听到的佛法,我们能够做得到就要马上去做。能够做到的,我们自己能力做得到的,那么我们就要愿意去做。反过来说我们如果听得到的、我们听得懂的、我们也能够做得到的,但是我们不愿意去做,我们坚决不去做,那就不叫做修行了,“诸现能修者即当修行”。如果我们能够做得到都不去做,那我们做不到的怎么去做?做不到的肯定没法做,修不了。太高、太深的境界,我们没法修。我们修得了的,现在就要开始修了。那修得了的我们不修,修不了又想去修,你去修的时候还是修不了,是不是?
那我们修得了的现在要去修,修不了的怎么办呢?不要因为我们修不了就弃舍,这也是很关键的问题。比如你说:“我现在要发菩提心,发不起来,那不发了。”“修行修得没什么感应,不修了,弃舍。”弃舍,那下面就不好说了,下面就不好谈了,
下面谈的佛法跟自己就没有关系了,那都是一种戏论。
实际上你修不了的,就要思考了:为什么这些佛法我修不了?为什么我用功用不上路?为什么我会常常发生障碍和问题?这些遮难,你就要想办法去解决。然后你慢慢去思考,慢慢去了解,慢慢去请教,你就会得到答案:因为缺乏资粮,因为有罪障。所以就需要去净治罪障,就需要去集聚资粮,就需要去广发正愿。所谓广发正愿,就是不能随着自己的习气做。“我喜欢做这件事情,我不喜欢做什么事情,什么事情做不了,什么事情没有兴趣去做。”那就不是广发正愿。你要广度有情,有情,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了,你如果没有广学多闻,没有广发正愿,你怎么去度呢?那度不了,肯定度不了。所以必须集聚资粮、净治罪障、广发正愿,(这)都是很重要的科目。
那么,我们愿发出来以后,就不能退失了。如果退失的话,就不是愿,就不叫做愿,不是菩提愿,就退心了,就没有愿力了。没有愿力的话,我们的行为跟愿就不搭杠,行跟愿就挂不上钩。行跟愿挂不上钩,自然而然就不能显示出行为的意义,那你就会觉得:在庙里面干嘛?既不种地又不搞生产,既不是工人又不是农民,又不是科技工作者,来搞一个发明,又不是学校……那你要干什么?那庙里面,就是搞宗教了。宗教教职人员,就是搞宗教,就是培养纯正的信仰,就是要树立、建立、重建道德的风范,要来完成人格、僧格、宗教的品格,等等,就是跟其他行业的人不同了。如果一个修行的法师或者一个居士跟不修行的人、不学佛的人一样的话,那还了得?那你修行都白修了。修行肯定是不一样的,不一样不等于就是不对的,当然,不一样也不是要跟不学佛的人格格不入,那也不对,那也不能体现我们的慈悲心、菩提心。
所以,我们在道场当中常常说要净罪集资,要发愿,这些都是有来头的,不是随便说的,也不是你做一次两次罪障就消除干净了,也不是你拼命干活,干一年,你的资粮就够了,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你看外面一个打工仔,打工打一年,也只能赚几千元钱,对不对?在庙里边,你干活还没那种劲头了,是不是?当然不是所有的人,有些人劲头也很大,修水库的劲头都很大。不能这样来比了,这不好比。就是我们集聚资粮这种心怎么来认识,是从我们意乐来认识,这是首要的,然后再看我们的行为,再看我们的结果,是从我们的出发点来认识的。社会上的人工作,他看你的成绩了,他不管你这个人怎么样,你只要干好(工作就可以)。你回家了、下班了,他不管你;来上班的时候,你要把事情给我做好。寺庙里面就不同了,他注重调心,注重教育,注重教化,注重发心、集资粮,这是最重要的,然后才谈到做事。所以,他有一个标准,有一个注重的效果的不同。慢慢慢慢,我们这些观念建立起来的话,那么对很多不了解的事情,很多不容易理解的事情,别人很多不同的做法,慢慢就能够包容和接纳。
(义工根据录音整理,略有删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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