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同修、各位同学:
《华严经》极其殊胜,名为“无量陀罗尼之总称”,也就是说《华严经》能够含摄一切经论的要义。读《华严经》的时候,就能够看到这些境界非常广大,我们很不容易领纳;我们读《般若经》的时候,似乎感觉到很多文字都是重复的,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文句,都是这样的模式。(二者)不同了,深、广。
华严宗的初祖杜顺和尚,非常了不起。他在家姓杜,所以人家就称他“杜顺和尚”。他是宰相杜如晦家族里的族长。岁数很小的时候,隋文帝就很看重他,每个月都供养他。到唐太宗的时候,对他就更加尊重,把他请到皇宫里边为自己讲佛法。为皇帝讲佛法,所以给他赐了一个封号叫做“帝心”。杜顺和尚一生专门就是研究、弘扬《华严经》,为《华严经》的初祖——所以也有人称他为“华严的和尚”。
杜顺和尚一生,有非常多的故事在流传。在有关史籍里面记载:有人生病,身体非常不好,非常疼痛,找杜顺和尚看病,杜顺和尚只要跟他面对面地坐在那里,过一会儿这个病人病就好了;有人说不出话,到了杜顺和尚那里,就能够讲得出来;有人耳朵聋了,去见了杜顺和尚,他就能够听得到声音。世间的人对他的神通,对他的成就,都是非常地景仰,非常地佩服。有一回,杜顺和尚跟这些出家人一起过河,跟随他一起去的侍者,过河的时候没有船,走到河流的中间,水也很深,忽然这个河流,水都不流了。你看这个神奇不神奇?水都不流,水都停了。他有非常大的一种神通。所以唐太宗对他都非常敬仰,把他当成佛一样看待。
刚才我说了,杜顺和尚有很多神奇的故事,但是有人知道,也有人未必知道;有人相信,也有人未必相信。他长期都在终南山修行,有很多出家人跟他一起在那里修行。后来有一天,有一位法师跟杜顺和尚说,要去朝五台山。他说,我们多少年来都是修学《华严经》,华严法门,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,表示智慧,我们应该去朝朝山。杜顺和尚跟他讲,其实你去不去朝拜五台山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,文殊菩萨就在《华严经》里,就在经里,你再到哪里去找菩萨呢?然后给他讲了一个偈子:“游子漫波波,台山礼土坡,文殊此便是,何处觅弥陀。”杜顺和尚为这位法师讲了这样的一个偈子。这位法师还是信不过,他就离开了杜顺和尚,去朝五台山。到五台山的时候,见到一位长者,这位长者非常慈祥,非常慈悲。他就问这位长者:“文殊菩萨在五台山什么地方?”这位长者反问他说:“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?”这位法师说:“我是从终南山杜顺和尚那里过来的。”这位长者一听,就回答他说:“你搞错了,杜顺和尚本身就是文殊菩萨的化身,他就是文殊菩萨,你还到哪里去找文殊?”然后,这位长者又把“游子漫波波,台山礼土坡,文殊此便是,何处觅弥陀”的偈子讲了一遍,就跟他来以前杜顺和尚为他说这个偈子一样。讲完以后,这位长者就看不到了,消失掉了。这位法师感觉到非常惊奇,他就回到终南山去了。回到终南山以后,杜顺和尚已经圆寂了,往生了。这位法师就非常感慨,他又重新在那里一直念这个偈子。
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?就是说我们究竟怎样对佛菩萨培养信心,我们如何对善知识言教建立信心,这是很重要的。你多少年来在研究、修学佛法、《华严经》,最后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拜菩萨。杜顺和尚自己本身对《华严经》就是最有成就的人了,后来被人家尊为华严的初祖、文殊师利菩萨的化身,但是门下的人未必能够知道杜顺和尚是菩萨。比如说我们在经堂当中,也有很多人,二三百个人,那你知道谁是菩萨谁不是菩萨?我们看不出来了,我们不晓得。菩萨、凡夫、二乘,他没有把这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,哪个是菩萨哪个非菩萨。他本身就是一种境界了,是一种功夫了,是一种内心上面的成就,智慧慈悲愿力的成就。
那么智慧要从哪里来呢?止观,止跟观才能够发智慧。如果没有止观的力量,没有真正用功,我们以一个散乱的心,以一个分别的心,不可能有真正的智慧。我们学习道次第,学习《广论》,最后都有止观,止观都是很难的,止观双运。二乘人偏空,偏于一边,偏于寂静,他不能做到止观双运;那么大乘人就不一样,他一定是止观平等的,止当中有观,在观的过程当中有止,通过止观来开发智慧。
开发智慧有什么好处呢?有了智慧,我们对世间一切问题、一切现象的认识、判断就不一样,就不同于一个没有智慧的人,不同于没有得到智慧以前的自己。
我们没有智慧,那么我们在现实生活当中,很多很多的境界,自己过不去,不容易去接受、面对眼前的种种境界,没有能力去面对。总是觉得别人不理睬我,别人不尊重自己,别人不了解自己,自己有很多很多的困难,有很多很多的问题,有很多的委屈,别人难以理解——我们常常会这样作意。自己想拥有的就是世间的名誉、世间的面子、世间的地位、世间有形有相的这些成就。也就是说,虽然我们在学佛法,而实际上注重的仍然还是原来那些境界,原来那些成就,只是换一个说法而已。我们在佛门当中用功、修行、办道,也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理解和尊重,如果有一点别人不表示出对自己的理解,别人尊重我们不够的地方,不够的时候,自己就会非常烦恼。
我们这些问题,就是内心当中有我执、有法执。因为内心当中有我法二执,所以他表现出来就会非常注重我相,非常执著我相,我执跟我相是联系在一起的。一旦不符合我相,一旦我相受到影响,受到破坏,我们就很难过。比如你在庙里,人家不给你面子,人家给你不好的脸色,人家批评你,我们就不想继续学了,就不想继续去用功了,就不想去发心了。实际上,我们在佛门里学佛法,就是要破除这些内在的我执、外在的我相。如果我们学佛法,仍然还是注重世间上面那一些八风“称讥苦乐、利衰毁誉”这样种种的境界,(那是不对的)。
世间的人,他感觉到有快乐的时候就高兴;没有快乐的时候就很郁闷;痛苦的时候就非常难过,高兴不起来;出名的时候、有名的时候,就容易高兴;没有名的时候、不出名的时候,就很不高兴;看到别人出名的时候,也不高兴。看到别人出名,为什么我们会不高兴?因为你自己想到别人出名而自己不出名,烦恼就会起作用;有人赞叹我们的时候,就高兴;不赞叹我们的时候,我们就很痛苦。
如果我们修行佛法,一直处在这样的世间相对法当中生活、思维,这个佛法怎么能够学得进去,怎么能够学得好呢?这是不可能的。这还是世间人生活、语言、行为的常态,这是最基本的世间常态,就是世间人,大家都是应该如此做的。我们学佛的人也照这样去做,并且以此为标准,做好了就认为我们的行为符合佛法,做不好就觉得我们的行为不符合佛法,(那怎么行呢?)
那么,究竟我们的行为应该怎样去造作才符合佛法呢?才跟世间法有区别呢?比如说,我们常常在佛堂里边拜佛、念经。我们一天一个小时、两个小时,可能还可以;如果一天十个小时、八个小时,我们可能就受不了。我们就会觉得:修行是不是要很注重这些外在的形式?念那么多经、磕那么多头。内心里面不知不觉就会觉得,没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仪式,去搞这些形式。实际上,念多了、念久了,你自己也不会很想去念;磕头,磕多了、磕久了,自己也不很想去磕头;缘法缘久了,自己也不会很想说,我内心到底怎么样去缘佛法。
内心里面缘佛法跟内心里面缘世间法,是两条不同的路,就是凡道跟圣道。长期以来我们的心都是同凡夫道相应的,不能同圣者道相应。所以一旦走入圣者道,我们就很不习惯。刚刚开始一个月、两个月、一年、两年,可能还会有一些感觉,时间一长,感性认识慢慢淡化了、退化了、没有了,就会越来越麻木。看到什么人也无所谓了;看到初学的人觉得很感动、很有收获,我们自己不容易会有同样的心情,不容易会有同样的心态去分享别人的喜悦跟快乐。另外一个角度,我们看到别人很苦恼,别人很难过,别人很忙,别人很有问题,也不会有同感,也不会想要去帮助别人尽快把这些问题处理好,尽快把这些事情做好。
这就需要我们好好去思考,好好去审思:为什么我们学得这么久,反而我们的内心会变成如此木然、如此麻木,不活泼、不灵活、没有力量、动不起来,不能体察入微,不能对现实生活当中的种种缘起,用心去观察,用心去领纳。
这就是说,我们虽然人在庙里,虽然在学佛法,而实际上,我们心没有在庙里,我们心没有用在佛法上,我们的心依然还是在世间道,还是在凡夫道。那因为我们的心在世间凡夫的道,但是我们的身体在庙里——清净地、三宝的道场、圣者的道场,两个刚好的相对、相反,时间一长,就会把寺庙、把三宝、把所有的师法友,也等同于世间上面的境界。就是呆久了、住久了、接触久了,反过来,这些清净的、殊胜的境界,引生不了我们清净的、殊胜的心,心发不起来。反过来我们在这样一些境界当中,我们依然起的是世间心,而不是菩提心。
学道次第就是要舍世间心发菩提心。我们没有舍世间心,菩提心怎么能够发得起来?这是不可能的。也不可能说菩提心跟世间心是相依共存的,这肯定是不一样的。因为心是无形无相的,它是一种力量、一种作用。那我们内心里面起什么作用,起什么心,动什么念,我们能不能把它觉察出来?觉察得到觉察不到?觉察得到,我们才有办法做功夫;觉察不到,我们功夫就不好做了。
无论是居士也好,法师也好,无论初学也好,久学也好,如果我们仅仅在自己的修行深浅次第上认为,我自己比较深了,我自己学得比较久了,学得比较好了,然后就高兴;觉得别人初学、比较浅,学得比较不安定,学得比较不能上轨道,就不高兴,就看不起别人,这种心还是世间心,依然是世间心。这些都是要不得的,都是有很大的问题。
佛法是圆满的,人是有缺陷的,因为人没有成佛,都是有缺陷的。怎样让我们越来越圆满?所谓越来越圆满,就是纳法成业的力量越来越强,内心佛法的力量越来越大,我们所有的行为都能够显示佛法。所以佛法圆满不圆满,不是从外在去看待的。外在永远是圆满的,三宝具足,佛法永远是圆满的。不圆满的是我们内心,是因为人不圆满,而不是法不圆满,所以就要在人上面去做功夫、去努力改进。这个人是谁呢?就是我们自己。我们佛法学不对头的时候,有障碍的时候,有问题的时候,学不进去的时候,(原因)还是在我们自己。外在的三宝、外在的佛法“法尔如是”,永远都是圆满的。所以,我们要在自己的心念上面去用功,去查找问题。
我们得到这个暇满身,能够听到佛法,是非常不容易的,百千万劫难遭遇。但是非常容易失去暇满之身。我们稍不注意、稍不努力,几十年以后就没有了,就死了。死的时候只有佛法才有用,所有世间上面一切名闻利养、富贵荣华,一点带不走,一点帮不上忙,没有用处,只有佛法有用。在我们临终的时候,能不能内心里充满佛法,内心里面同佛法相应,内心里面同善法相应?我们内心里面同佛法相应的话,我们临终、后一生、未来的生命就会越来越好。反过来,如果我们在生前依然计较、执著、追求世间法,那我们在死亡的时候,这些世间法就会促使我们去轮回,促使我们到三恶道里去。暇满、无常让我们生起出离心,生起对佛法的一种希求心,生起真正的信心。
用功用不进去,用功反反复复,退堕,就是因为对暇满、无常没有很深刻的体会,没有真正的忍可。如果真正认可,其它的法类都比较好办,其它的佛法也比较好接受,如果不能意识到暇满,我们觉得什么时候都有佛法,很容易的,不会觉得佛法非常珍贵;如果没有意识到无常,就觉得时间很多,时间本来就用不完,无所谓。人的时间怎么会用不完呢?很快就用完了,你时间用完了,不等于说佛法越来越多了。时间慢慢在流逝,我们的佛法没有增加,反而在减少。这很简单,我们都能够感觉得到。
我们要在佛法上用得上功,就要对暇满、无常,更深刻地体会,在这方面常常去思维。常常去思惟:我真的是不是今天会死去。念死无常不是说几十年以后死去,有可能一口气不来,有可能今天,有可能过一会儿就死了。时时刻刻,我们都要有这样一种心,这样一种心理上的准备,自然而然我们对佛法才会有大的一种希求心。如果觉得死亡对我们还很遥远,我们这个心就不容易发起来,我们就不容易真正对佛法产生希求。
世间上面大家做事、工作,都非常忙碌、经营,我们什么时候把这种心思用在经营佛法、经营自己真正的人生?不能把我们所有的时间精力用在经营世间的事业。事业是我们心的体现,我们心通过身语去造作,变成了业,有事有业,就是事业。如果事业不是佛法作为主导、作为核心,那我们有做事就有造业,事做得越多业造得越大,佛法越弱,那么我们都是世间法,甚至都是世间恶法。从世间恶法出发来做的事情,他的行为就是一种恶的业,最后感恶的果,感苦果。如果我们从佛法出发,从菩提心出发,所做的事情,这种行为就是善业,就是菩萨道。因为从菩提心出发,所以行的是菩萨道,最后就能够证佛果,得到佛的果。同样一件事业,从什么心出发是很关键的,发什么心是非常关键的。
我们在寺庙里来,就是学习发心。发心也是需要学习的,不是自然而然就能够发得起来。我们在家的时候,你说“我发心就能够发得起来”,“我发心在佛堂里念几卷经、供几杯水”……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。如果我们真正把佛法看得很重的话,世间没有任何东西不能放下。释迦牟尼佛贵为太子,他把王位都能够放得下。没有放不下的东西,没有放不下的事情,不可能的。因为所有世间上面的一切成就同佛法比都是微不足道的,都是可有可无的,都是不需要的。反过来说,我们只有有佛法,世间上面资身器具才是我们的条件,用功、办道、弘法、利生的条件,不可缺少的条件,它是第二位的,而不是第一位的。第一位是佛法,第二位才是世间法,世间法和佛法不能搞颠倒。
我们很容易在世间法的衣食住行上拼命,我们很难在佛法上拼命。你说我们拼命用功,用到拼命的程度,那是不容易做到的。但世间上面,你要去赚钱,要办一个什么事情,那都是废寝忘食、费尽心思,所有的能力都用尽。我们来学佛法、来实践佛法,何时有这样的一种心理?我们都是悠哉悠哉地过,怎么能够会成就佛法?这是不可能的,我们肯定自己有感觉。心思哪个轻哪个重,我们自己都知道。
所以为什么有些人本来脑筋很好用、很聪明、很有学问,最后脑筋也不灵光了,人也不聪明了,知识越来越弱,文化越来越差了?他就是这样了,用心用错了,最后内心没有力量了,就怕麻烦。什么事情都怕麻烦,稍微有些事情,自己都不想去动。就是内心收得越来越紧,不能放开,不能放松,内心没有活力,这就是学佛法学错的一种征兆,一种特征。这样学是不对头的、不对路的。
你看玄奘大师那种精神,“宁可西行一步死,不肯东回半步生。”这种毅力是多么坚韧不拔、多么坚强,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。为什么能够以自己生命为赌注?就是佛法最重要。除此以外,世间其他的都微不足道。为了佛法,哪怕九死一生也在所不惜,自然而然就容易成就。而不是说在佛法同世间法上来搞平衡,这不可能有平衡。平衡不平衡,是在我们的内心能不能平衡,而不是说在时间上怎样把它平衡了;或者说自己不用功,它就能够平衡;或者你问哪个法师,我怎么又能够把世间的事业做得有成就,家庭照顾得好,在学校考试又考得好,同时我们佛法又能够学得好?没有这种方法。只有说你有没有去用功,而不是告诉你一种方法,你即刻两个都好起来,这个也不可能的。不要说佛法跟世间法,就是一种世间法,学习也好,工作也好,它不是告诉你一种方法说,你应该怎样看书,你应该怎么工作就可以了,更重要的是你要很认真去读书,你要很认真去工作,很认真去负责、坚持不懈地去努力。不仅仅在于你的方法问题,是在于你的实践问题,(在于)你有没有真正去实践。
常常遇到一些居士来请教问题说,“我怎么做马上就会好起来?”这就是对业果不通达的一个表现。当然也有能碰巧给你碰上,这个碰巧碰上的话,也是业果,因为你过去有这种善业,所以能够感到这种乐果;也有可能,不期然的很倒霉的事情发生,也是一种业果。出去了,你自己走路走好好的,被车撞到了,钱包被小偷偷走了,被人家抢劫了,都是有可能的。你如果从业果上面去认识,抢走就抢走了,顶多你打一个电话报案,不会起烦恼,起烦恼也没有用。那我们不从业果上面去分析,你就会很恼火了,很生气,很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。实际上,你东西被抢走了,你抱怨也没有用,你起烦恼也没用,你起烦恼、抱怨,这个境界也来临、也发生、也过去。同样如此,我们遇到好的境界,有可能出去拣到一百块钱,拣到一千块钱,那你高兴得不得了。那你要交给警察了,我们可能不容易做到,对不对?不容易。这个钱要交给警察,过去叫拾金不昧,拾金不昧的精神。
就是说,我们这个心很容易受到很小的事情所动摇,不是说要很强的境界,就是很简单的境界,我们内心就不容易把握。甚至去人家家里做客,去朋友家里做客,人家对你热情一点,或者不客气一点,你内心里都会有很大的一种反应。当然我们内心里边应该会有这种感觉了,别人对我们怎么样,应该有感觉。但是感觉之后,我们怎么办,我们怎么做出反应,这个就是靠智慧。如果我们烦恼现前、烦恼当头,我们的反应、身语的表现肯定是错的,是令别人难过、令别人难堪的。或者别人不尊重我,那我们也不高兴,脸色不好看,甚至我们还会批评、讥笑、挖苦对方,都是有可能的。
那么,这些都是世间人生活的一种态度跟方式,(世间人)就是这样生活的。我们学佛法,不是这样一种生活的方法。我们要把这些情况了解清楚以后,去超越,(去达到)更高的一种生命层次,去提升。
也就是,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心思用在这些方面去,这些本身都是属于世间法。无论是有钱也好,没有钱也好;无论是有地位也好,没有地位也好;无论是年纪大的也好,年纪轻的也好,我们主要注重的是佛法,而不是注重外在的这些东西。甚至说我们有讲堂也好,没有讲堂也好;有大殿也好,没有大殿也好;在庙里边也好,不在庙里边也好,我们所有一切关注的是佛法,需要的是佛法。而不是说,我们来到庙的时候很需要佛法,出了庙以后佛法就放一边,不要了;出了庙门以后,就觉得佛法是另外一回事。见到佛菩萨,到了佛堂,到了寺庙,你说我要好好修法;出了庙门,回到家里面,觉得我还是好好生活。那你到底要好好生活,还是要好好学法?这是不行的,肯定是不对的。
你要好好学法,在生活当中也能够体现佛法,在工作当中也能够体现佛法,在学习当中也是一样。就是我学习、我工作、我生活,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佛法。这样的话,久而久之,佛法才能够进入我们的内心,才能够跟我们的相续去结合,才能够持之以恒、坚持不懈,不然是不可能的事情。不是说我来念几天经就可以了,这个佛法就学到手了,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很快就忘记掉了,很快就没有掉了,这是不可能的。只是有一种临时的作用,实际上它是不会长久的,长久需要发很大的心去努力,去作决定。
首先我们这一点能不能作决定,都是很成问题的,就是佛法在自己生命当中是第一位的,是最重要的,除此以外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,其他的都是陪衬,都是不重要的。就是决定学法的心,决定求法的心,决定为法的心,这个就是对法真正有没有认可。我们对佛法没有真正的认可,谈什么信心呢?首先你都没有认可佛法是最重要的,还怎么会信呢?怎么能够信得起来呢?
世间上的一切,根据《华严经》的教义,一体多元、一体多重、重重无尽。我们内心的状态,也是重重无尽。喜怒哀乐、悲欢离合,种种的情绪重重无尽,有时候高兴、有时候痛苦;有时候烦恼、有时候欢喜。我们高兴的时候,这些不高兴的部分就被隐藏起来了;我们不高兴的时候,我们高兴的心理就隐藏起来了,就是隐门跟显门。我们就要很清楚,我们这方面起来的时候,另外一个方面就被隐藏起来了:好的心理状态出现的时候,不好的就被隐藏起来了;不好的(心理状态)出现的时候,好的就被隐藏起来了;无明烦恼出现的时候,智慧就跑走了;智慧出现的时候,无明烦恼就隐藏起来了,跑走了。那跑走了,不出现了,它只是藏起来了,不是真正跑了。真正跑走了就没有了,永远没有了,烦恼永远断了。(隐藏起来)只是暂时不显示了,就如电脑一样,里边有很多很多的病毒,暂时不显示,一显示就死机了,要出故障了,人就出问题。
实际上(我们)内心里边也是一样的,像波涛一样,重重无尽,这就是人生命的状态。不会说幸福快乐感会一直持续,不可能的;你说痛苦会一直持续,也不可能,它也会过去。
那么我们如何拥有智慧来获得快乐,来减少痛苦,来驱除无明?靠佛法。如果不是佛法,无明去除不掉;如果不是靠佛法,痛苦减少不了,这是绝对的。
人的身体是五蕴和合的假体: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简单说来,就是身心两个部位、两个方面。身心两个方面:身体,血肉之躯;心,心意识。那我们的心跟我们的身体,到底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呢?是有联系还是没有联系呢?我们人有心,动物也有心,猫、狗,它也知道,它也有意识,我们人也有意识。
身心,它是相互依存的,一个人的身体坏了,比如你的头被人家砍了,你就死了,死人就是你心识跑走了,身体即刻就冷了,就冰凉了,就硬了,就僵化了。你活的时候,身体柔软,有温度;你死了之后,即刻就冰凉,说明身跟心是有联系的,但是又不完全是一回事。
比如说我们手,你去摸一下,知道这个是硬的,这个是软的;这个是烫还是冷;这个是热,能够感觉得出来,摸一下他就马上有感觉,但是你不能靠这个手去思考,手思考不了;眼睛看东西,能够看得到,看到有经书,看到前面有佛像,看到前面某某人;耳朵能够听;手能够拿东西,非常方便,你提一桶水,就很容易提得动,提一个行李包,也容易提得动,但是你用脚去提就不容易,脚就是走路的,走路可以,但是你用手来走路,就不行了。
我们的心到底在哪里呢?在身体当中的什么地方呢?过去有人说,在我们的心脏里头,心就是心脏;有些人说,心就在大脑里。如果我们的心就在心脏里,我们心就在大脑里,那为什么我们身体上面各个器官、各个部位又有它的作用?
佛教里讲我们的“心”与世间上谈人的“心”是不一样的。一个有戒有定有慧的人,他的心跟一个没有经过戒定慧熏习的人是不一样的。禅定功夫很深的人,真正用功的人,他更多的情况下是靠潜意识在起作用,也就是非常细的一种意识在起作用。比如无色界的有情,无色界无色,他没有身体,但他有生命,他纯粹都是一种心的生活。我们凡人,欲界的众生,他身心都有,他生活的状况更多是靠的粗意识,非常粗猛的意识,就是非常容易在这些杂染的、粗重的境界上面生活,在粗重的境界上做文章,在粗重的境界上面去缘。因为我们内心很粗,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,听到的东西,思惟的东西也就很粗。
如果我们内心很细,比如这个人很细心、这个人很用心,他看问题肯定就跟一个粗心大意的人看问题是不一样的。因为他内心非常细微,他做一个事情,就能够考虑得非常周全、考虑得很圆满,做事情很有条理,说话也很有条理,一天一天做什么,一步一步怎么做,非常清楚。
如果我们长期以来内心都是非常混乱的状态、非常粗糙、非常急躁、甚至非常暴躁,这怎么能够用功呢?这用不了功。首先我们心态都很成问题,都一直在起伏动荡不安,先要把它止息下来。止息下来以后,才能够慢慢在我们细的、深细的意识当中,深细的心念里去做功夫、去用功。
只有这些很深细的心才能够同佛菩萨的心、佛菩萨的境界去相应,这些很深细的心,它不会受到我们身体的影响。比如说,我们坐在这里,看经本,看到佛像,它不会受到我们这个(粗猛)心的影响,这个身体的影响。我们走路,我们打坐,我们同人家谈话,我们内在当中那颗自性的、清净的心,我们内心当中那种非常微细的心,如如不动,非常清楚、非常清明,知道(自己在)做什么。
如果不是的话,所有的身语造作都是牵强附会的,都是没有目标的,没有宗旨的,没有理念的,都是业感的。所谓业感,你碰到什么缘,碰到什么境界,碰到什么人,遇到什么事,去随顺、去附和而已,而不是真正让自己那些混浊的心逐步逐步清明,那些粗重的心逐步逐步细微,那些肤浅的心逐步逐步越来越深入,能够认清我们内心当中最深处的境界,认清我们的思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让我们的心越来越敏感、越来越深细、越来越活泼、越来越有力量、越来越容易同师法友相应、同三宝相应,同佛菩萨的境界相应。
(本文为2007年2月19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春节法会上的开示,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,略有删改。)
(xinsushi.com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