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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院丛林的生活
出家后的慧礼法师并没有机会修完佛学院的全部课程,因为当时佛光山正大兴土木,负责工程的心定和尚在急需人才的情况下,想起那个当兵前就常跟着自己到处工作的年轻人,于是慧礼法师提早离开佛学院,投身到工程监院。
先是跟着心定和尚学习磨炼,后来将整个工程的重担承接下来。这一待,就是十四个年头。
一九七七年,慧礼法师自军中退伍,毅然回到佛光山受菩萨戒,之后被调派到宜兰雷音寺帮忙寺院的劳动工作,同时研读佛书,历时半载。
那半年,是他考虑在家或出家的缓冲期与挣扎期。最初的犹豫是担心自己能否坚持出家信念,直至读完《释迦牟尼佛传》及《高僧传》后,历代高僧为法忘躯的志行、无私无我的悲愿,深深触动他的心弦。相应相知的法喜现前,电光石火般,指引出一条明路来。经过深思内省,他坚定而明白“出家”才是他生命的去向。
清楚自己的定向,他开始担心父母亲情难舍。果然,当这个乖巧、孝顺的儿子谈及出家之念时,父母都极力反对。孝顺的慧礼法师心中自是挣扎不已!慈母的泪水,点点滴滴渗入他的心头;严父的怒目,炯炯逼视摧毁他的意志!
他曾写道当时的心境:“从下决心出家到披剃圆顶这一段时光,真是百感交集,无尽的愁思涌塞心头,使我尝尽了失眠的滋味。有时半夜醒来,才发觉枕头湿了一大半。实在睡不着了,只好到大殿礼佛,祈求佛陀慈佑,化解亲情的障碍。要不然,就到外面透透风,望着明星,对着浮云,喃喃自语:‘亲得离尘垢,子道方成就,说与谁听?舍父母之箕裘,继如来之家业,有谁知我?’那一份法情与亲情,恰似鱼与熊掌,难以兼得的心绪,恐非局外人所能领会。”
正在苦恼之际,忽然,释迦牟尼佛的出家情景示现眼前,当年悉达多太子不正是辞亲割爱,乘着飞马逾越城池而去吗?
他下定决心舍小爱成就道业,不仅度化了今生的父母亲眷,更度化了累世以来的父母亲眷,这才是大孝啊!兀自思索其中妙谛,心中悬石顿时落下。
他回到佛光山恳请星云大师为他剃度。当剃度典礼隆重举行时,他自在的心,仿佛看到一片光明的远景。慧礼法师回忆说:“我瞑目合掌,跪在佛陀座前,耳际回响着师父的慈悲开示,此时,心里一片宁静安详。悠悠然,如释重负;飘飘然,如处仙境。那一刻,我真忘了自己置身何处!”
那年他二十四岁,个性笃实的农家青年蔡荣富,自此成为佛门龙象,成为日后秉承师父愿心到非洲弘法的“非洲和尚”——慧礼法师。
粉身碎骨都无怨
佛光山的开山宗长星云大师于弘法育僧之外,深刻体认到僧才的培养刻不容缓,而僧才培养多赖正确严格的教育,因此在一九六四年创办佛光山丛林学院,招收有正知见的年轻人前来进修。
佛学院教育除了经典教义研究之外,生活上不逊于严格的军事训练。佛学院学生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,五点做早课,起床后还得把棉被折成豆腐块,垫被、枕头都要照规定叠好放整齐。脸盆里的牙刷、牙膏、漱口杯、肥皂,什么放左边,什么放右边,什么放中间都规定得清清楚楚。军队里常讲的“合理的要求是训练,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炼”,在佛学院则早已行之有年,读过佛学院的人早已习以为常。
不过,出家后的慧礼法师并没有机会修完佛学院的课程。因为当时的佛光山正大兴土木,负责工程的心定和尚在急需人才的情况下,想起那个当兵前就常跟着自己到处工作的年轻人来。于是慧礼法师提早离开佛学院,投身到工程监院,先是跟着心定和尚学习磨炼,后来将整个工程重担承接下来。一待,就是十四个年头。
工程监院的学习,有他对自己僧格的期许。
年轻的他唯恐自己落于安逸的生活,更唯恐自己浪得浮名,所以他要韬光养晦,去承接辛苦的劳动工作,像高僧大德一样行单苦修。于是,他从粗工做起,一根扁担、一把锄头、一顶斗笠、一辆卡车,不断辛苦作务,从枝末到根本,从基层到高层,几乎全部参与。因此十四年之后,他对寺院的建筑非常专精,堪称当前佛教界稀有的人才。
当年,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在开悟以后,依然到碓坊,腰石舂米供养大众。即使在大彻大悟以后,依然在猎人队中保养圣胎。因此,众人为慧礼法师封取名号,称为“六祖”。
在工程监院的十四个年头里,慧礼法师积极投入工作,曾发生多次严重意外,却都奇迹般地幸免于难。
“佛教不讲神通或神迹,但在我身上却是一而再,再而三地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,我只能说是菩萨认为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,不能死吧!”慧礼法师对于自己数度死里逃生而衍释出一句“大难不死,必有重任”的名言来。
化得险阻悟苦受
有一次,他和一位卡车司机开车到关仔岭载运建材,回程在下坡时,卡车突然刹车失灵,而急速往前冲,司机握紧方向盘汗滴如雨,而他心若止水,并观照当下将如何生死,结果卡车冲到碧云寺前的广场便戛然停止。
有一天,他在佛光山操作推土机施工,不慎整辆推土机翻落悬崖。在千钧一发之际,他临机应变,及时跳出车外,双手攀附在山崖逃生,只受到些许擦伤。
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,佛光山大雄宝殿的天窗被风吹开了。他提着灯爬上最高处,才刚关上天窗,不觉失足,便沿着阶梯滚下来,灯熄了,满身湿冷,只得在一片漆黑中独自摸索回去。
在一个狂风暴雨的下午,他到处巡视工程,走到佛光山普门中学地带,突然遇到山崩,把他埋进土石流里,令他动弹不得,却无人救援,几经慢慢挣扎,才安然脱险。
佛光山的檀信楼施工期间,他脚稍踏空,便从顶端跌落,沿柱连串的钢筋划破了他的背部,然后掉到底层中央。三层楼的高度令大家哗然,以为断送了人命。由于底层中央尚无通道,上楼无梯,外出无门,唯一的通道,就是从底层攀爬到顶端,再由顶端走下外缘的阶梯。在场的人慌张失措,正在观看如何攀下探查,突然看到他血淋淋爬上顶端,大家都吓得目瞪口呆,只见他默默走回寮房,却在路上遇见星云大师,他急忙抓紧被刮破的衣服,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,然后倒退着走开!
在工程监院十余年来的全身投入,让他尝尽了各种苦楚,也历尽了各种险难,然而他依旧淡淡地说:“无险可历,无苦可受。”
他的无怨无悔是来自《高僧传》的力量。他的逢凶化吉,大概是由于日常生活中念佛持咒不断吧!传说他的密行,是把十小咒各念满三十万遍,开车的时间正好修持。难怪他常常从高雄到台北一路保持缄默。及至后来奉调南非,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航程,对一般人来说是漫长难耐,他却觉得这是个持咒及养精蓄锐的最好时机。
孤云高卧枕石眠
佛光山在美国创建西来寺时,亟需大量的琉璃瓦,然而当时负责供应的琉璃瓦工厂濒临分家与破产,西来寺的工程一度停滞。
于是,他奉派在台湾统筹。当时,他率领信众亲自参与制瓦的工作,每天要苦守着千度的热窑。有时一个人开着卡车,载运十几吨的琉璃瓦,常常跑了几百里的路程,都未进饮食。闲暇时,他便为信徒讲述《地藏经》。
由于琉璃瓦工厂周转不灵,他只得暂时挂上董事长的虚名,结果被连累得经常上法庭,甚至俗家的祖产也被法院查封,他没沾得一毛利益,却是风雨连连。这是他一生空前的难关,最后竟圆满解决了。
制成西来寺需要百万片琉璃瓦,他又奉命到西来寺教墨西哥籍的工人铺瓦。在大雄宝殿与各殿堂的屋顶间,他来回走动不计其数,忘却岁月甲子,也忘却寒冰霜雪,更忘却饥渴疲惫。不知有多少夜晚,他都是以琉璃瓦屋顶为禅床。
慧礼法师说:“有人说我连晚上都睡在屋顶,其实是误传。至于在屋顶上午休是迫不得已,因为墨西哥工人坚持一定要有午休,我只好入境随俗。因为懒得爬上爬下,干脆就在屋顶上休息。”
有一天清晨,星云大师在西来寺巡山,抬头赫然发现他正卧在大殿屋顶上沉睡,星云大师伫足良久,才默然离开。也许这正是他们师徒道合,不须言诠吧!
踏遍莲华又几峰
一九八四年,慧礼法师曾蒙佛光山常住派任,前往韩国留学。这是他人生另一个新的开始,他有几分期待。
踏上韩国的第一步,他直觉非常熟悉,想要借由韩国佛教,追溯中国古代的禅法,亲见往日的祖庭风光。
从禅堂参禅,乃至四处行脚参学,他完全将自己融入韩国的生活世界,穿衣、礼拜、仪式,都按照韩国的规制。他也讲韩国话、吃韩国菜,受到韩国比丘粗旷、直率潜移默化的影响,所以当时他被称为“韩国和尚”。
在韩国时,他宛如行云流水,独自忽南忽北,游方的启发,似乎开拓了他的内心世界。他深深体会:“佛法不离世间觉,若要证道出世得般若,必须历经人间诸事,否则无法激发内在的潜能。”
经过半年,星云大师希望他返台,协助建寺。原本计划在韩国留学的他,不作二议,立即束装踏上归程。于是,他又继续负责工程的重任。
此外,他为了常住的任务,曾到马来西亚、澳大利亚、新西兰、美国、墨西哥、日本、中国大陆,乃至非洲,走遍天涯海角,眼界大为拓展,于是更加体念众生需要佛法,他的慈心悲愿也更加增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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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12月24日上午,非洲马拉维阿弥陀佛关怀中心慧礼法师率马拉维圆通学校学生20余人来到中国佛教协会参访,受到中国佛教协会学诚会长、演觉副会长的热情接待。
[寺庙]ACC阿弥陀佛关怀中心慧礼法师带领非洲马拉维圆通学校的21位孩子参访龙泉寺